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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金兰呆了一呆,认真地想了想,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没戏文上说的那么漂亮吧……”

  剪春仔细打量自家小姐,圆脸长睫,珠圆玉润,肤光细腻如雪,满脸青春朝气,笑起来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像一对月牙儿,除了有些呆气之外,哪一点不漂亮了?

  金兰没敢抬眼,举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手指头藏在袖子底下指指那位官大人的方向,“可他比我好看啊……”

  剪春一噎。

  还真是,自家小姐漂亮是漂亮,但这位官大人却是那种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来的俊秀人物,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个标致的美男子。

  这样的人举世罕见,光是静静地往那里一站,其他人立马被他衬得黯然失色。

  剪春马上改口:“那他就是看上咱们贺家的什么东西了!”

  金兰也想到贺枝玉了,心口猛地一跳,“他是不是想陷害我们?”

  前几天传话的内侍明明再三叮嘱让她和祝氏一同赴宴,今天那个小内侍却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

  她不懂规矩,没有深想,现在细想,处处透着古怪。

  如果这个官大人是郑贵妃的人,想从自己这里下手陷害贺枝玉……

  难道这其中有阴谋?

  金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脸上血色褪尽:她什么都不懂,万一中了对方的陷阱,连累到枝玉可怎么办呀?

  主仆俩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嘚嘚的马蹄声响起,锦袍男子靠近车厢,望着金兰。

  “跟我走。”

  嗓音有些低沉。

  金兰还没反应过来,两名缇骑已经飞快下马,一左一右挟住马车夫,示意他驾车。

  车夫抖如筛糠,抬手扬鞭。

  马车晃荡了一下,车轮轧过平整的泥地,往西苑相反的方向驶去。

  远处的护卫犹豫了片刻,没有上前阻拦锦袍男子带走金兰。

  金兰简直魂飞魄散。

  深居简出的深闺小娘子,哪里见过眼前这种阵仗?

  这种时候就不必指望养娘、丫鬟了,那些皇家守卫都不敢拦这个男人,养娘丫鬟一老一弱,怎么帮她?

  哭闹喊叫也没用,锦衣卫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主仆几个只能任人鱼肉。

  金兰捏紧拳头,哆嗦着挥开帘子,鼓起所有勇气质问对方,“你是什么人?怎么能无缘无故挟持我?”

  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在发颤。

  锦袍男子没有回头。

  金兰闭了闭眼,摸索着拔下发髻间的一根银簪子,滑入掌心。

  她不能害了贺枝玉的前程,如果这锦袍男子看上她了,那还好说,如果他是冲着枝玉来的,她就自我了断,不能让郑贵妃阴谋得逞……

  决心好定,但金兰怕疼,手指碰到冰冷的银簪,想到可能要用这簪子划破自己的喉咙,寒意顷刻间爬满全身,眼圈不由自主就红了。

  那得多疼啊?

  她才十四岁,平生没做过坏事。

  金兰想哭,可她明白哭没有用。

  耳畔一阵撕心裂肺的抽气声,剪春已经吓得大哭起来:“当官的都这么蛮横么?他想带小姐去哪儿?”

  锦衣卫在大庭广众下抢人,真的没人敢管?

  金兰心如乱麻,听见剪春哭,反倒镇定了些,握住剪春的手,安抚道:“别哭,省点力气。枝玉可是秀女,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她毕竟是主子,见她还算沉着,剪春也跟着冷静下来,低头抹去泪花。

  马车夫在外,车厢里只有金兰和剪春,其他仆从应该被锦衣卫赶去其他地方看管了起来。

  宫宴傍晚结束,总会有人发现金兰被掳走,到时候也许会有人来诘问锦袍男子。

  金兰越来越低沉:以祝氏的性子,很可能反过来帮着锦衣卫掩饰她的失踪,因为祝氏不想牵扯到贺枝玉。

  只有表哥和枝玉会救她,但表哥一无所知,又无权无势,枝玉还只是个小小的秀女,怎么救她?

  掌心的银簪冰凉如雪。

  马车已经离了官道,离西苑越来越远。

  一名缇骑在车窗外道:“罗统领,我们直接出城?”

  锦袍男子嗯一声。

  缇骑们不明所以,没敢多问,紧紧跟在锦袍男子身后。

  再次听到“统领”这个称呼,剪春眼皮直跳,心念电转,仔细回想刚才那锦袍男子的种种。

  总觉得对方怪怪的,但哪里怪,好像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