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喊他不是为了说晚安，她问道：“老公，你知道有静脉曲张的腿，睡觉时怎么做才能缓解疼痛吗？”

  周城遇还真不知道，平时没注意过这方面的知识。

  黎若：“要把脚和小腿垫高，这样有利于血液循环。”她特意停顿几秒才说：“老公，我感觉我小腿成天绑着石膏，又天天静坐看书，有点静脉曲张的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

  周城遇懂她什么意思了，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就是想让他找抱枕给她垫在脚下，他无奈叹口气，刚要起身。

  “老公，你不用起床。”

  黎若按着他的肩膀，“不需要用别的东西垫。”

  然后周城遇就感觉自己的腿上一沉，有东西压下来，是黎若的小腿，他：“……”

  黎若：“这样就行了。”

  周城遇耐着性子跟她说：“把腿拿下来。”她那条腿伤着，他也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怕会弄疼她。

  “拿下来。”他又说了一遍。

  黎若装作没听见，“老公，晚安。”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的肌肤相亲，周城遇感受到了她腿上的体温，他做个深呼吸：“黎若，你这样我没法睡觉。”

  黎若：“习惯就好了。”

  然后提醒他：“你可别乱动哦，我这条腿还没好呢，石膏今天我自己弄下来了，实在受不了，腿上又闷又痒。你要是不小心碰到我的腿，就有可能二次断裂，你看着办吧，真要断了，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老公，晚安，我困了。”

  她是真的困了，很快睡着。

  周城遇在崩溃中渐渐睡去，后来他一直保持那个睡姿没敢动。

  第二天早上，周城遇在痛苦中醒来，腿酸腰疼，脖子僵，这一夜，他是真的一动没动。

  黎若的小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腰上多了一只手，黎若已经睡在了他枕头上，身体也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周城遇看了眼时间，才五点五十，平时黎若都是六点半才起来，他放下手机，犹豫片刻，又让黎若多睡了四十多分钟。

  这四十多分钟里，他想了很多。

  关于爱情，关于婚姻，关于孩子。

  “老公。”黎若醒了，又朝他那边靠近一点，把脸靠在他肩头：“早。”

  周城遇哪有心情说早安，他被黎若挤到了床边，“手！”

  黎若抄起他的衬衫，在他小腹的肌肉上一通乱摸，得了便宜后笑了出来，“晚上见。”

  周城遇起来后头也没回的去了浴室，早上又来了一遍冷水澡。

  黎若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这个时间点，2006年还没天亮呢，昨天她穿回来时，2006年正阴天，看样子就要下雪，说不定今天的北京已经是银装素裹，那边是十二月分，快要到圣诞节了。

  黎若起床时周城遇已经去了公司，她简单吃了点早饭，让阿姨准备好一杯果汁，和一份水果送到她房间，她现在每天以减肥为借口不下楼吃饭，家里阿姨也从来不会多问，以为她一直在房间里。

  黎若回到自己卧室，在衣帽间找了一件从没穿过的大衣和毛衣裙，把头发也扎成一个丸子头，她不能打扮的太成熟，不然在小周城遇眼里，她就是大妈级别。

  2006年，今天真的下雪了。

  交通拥堵，周城遇再次迟到。

  黎若比他早到学校几分钟，停好车，她看到前面一个身影很熟悉，又想不起来是谁。

  是个男生，个头快到一米八，边走着边抄一把雪在手里玩。

  男生无意间回头时，黎若一愣，这不是年轻时的小江老师吗？跟昨晚见到的那个成熟后的小江老师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点青涩。

  江义宸认识黎老师，现在是校花，这是男生评出来的，说黎老师看上去也就是十六岁的模样，跟他们学校的女生没什么差别。

  而且黎老师在摔倒住院前，还辅导过他们参加数学竞赛的几个学生，他跟黎老师还算比较熟悉。

  江义宸礼貌的跟黎若打招呼：“黎老师，早。”

  黎若一愣，江义宸也穿过来了？

  后来想了想，不对，江义宸要是穿过来的话，就不会喊她黎老师。

  她假装不认识江义宸，小心试探着：“你好，你是？抱歉啊，黎老师这里摔的暂时失忆。”

  江义宸听说黎老师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自我介绍，说以前她辅导过他，他是高二一班的江义宸。

  黎若跟他聊了两句，江义宸跟她挥挥手，走去教学楼。

  现在是早读课，黎若去了教室也无事可做，她慢慢悠悠在雪地里晃着，还是这个时候的北京美，一场鹅毛大雪，这个城市就像画出来的一样。

  而2018年，大家盼了那么久，也只是象征性撒了一点雪花。

  周城遇远远就看到了黎若的背影，他慢慢吞吞走过去。

  雪还在纷纷扬扬洒着，黎若大衣上落了一层，她也顾不上拍掉，拿着手机在雪景里自拍，玩得不亦乐乎。

  周城遇已经走到了后面，她从镜头里看到了他，调好角度，她跟周城遇拍了一张合影，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黎老师。”周城遇的语气似有不满。

  黎若的脸也板着：“嗯。”然后开始了质问：“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放学去办公室找我，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