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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有劫第102节(1 / 2)





  像这种百世福泽落于一世之人,一旦未能达成所愿,其干系便十分重大了。按照常理,犯下这等错误的绿云娘娘,必然要被罚惨重。

  然而百年前,鲁仁还在通明殿中,却从未听过绿云娘娘被罚之事,想来她是……

  “我不敢告知他人,只想将此事尽快弥补过去。”绿云娘娘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声音微弱地说起过去之事,“我真身显灵下凡,想要自己亲手料理此事,以免被人发觉我出的纰漏。可是,当我抵达雍州之时,才发现这座宅邸,已成鬼域,那以邪法逆天改命入了人世的鬼子,被其生父一遍遍杀死,却又因为命数限制不入轮回,只能一遍遍重生回到此处,即便那人已死,这以邪术修改的天命却依旧继续了下去。日复一日,鬼子怨气滔天,甚至还想危害凡人。我为了避免凡人受害,只能强行将整座鬼宅藏于六道之外,与人世隔离。偏偏就在我神力虚空之际,无目鬼出现了,它,它……”绿云娘娘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卡了一下,然后那声音渐渐变得尖锐,“无目鬼害我,它害死我了,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啊啊啊啊——”

  一说起无目鬼,原本几乎都要完全冷静下来的绿云娘娘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季雪庭指尖一颤,凝神法诀凝在指尖,正要打出去,天衢却忽然捏了捏他的掌心,季雪庭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而天衢借此机会,忽然开口问道:“无目鬼对你做了什么?”

  “它……它……啊啊啊啊……它把我炼成了法器啊啊啊……它让我被困于此,日复一日地为它运行那等邪术……”

  听到这里,季雪庭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他倒是反应过来为何天衢要在绿云娘娘受了刺激神志不清的时候问出这句话,毕竟被炼成法器这等惨事一旦泄露出去,就意味着绿云娘娘恐怕此生再难回天庭。

  而在清醒之时,绿云娘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实话。

  “它害我啊!”

  在绿云娘娘的尖叫声中,昔日的神女忽然一把撕开了自己身上看似跟往昔无异的仙袍,露出了自己只剩下森然白骨的脖颈。

  季雪庭目光微凝,一眼便看到了那镶嵌于嶙峋白骨之上的木珠。

  是魂楔!

  就跟之前那一支木簪一样,这一枚魂楔被雕成了十分难看的莲花珠,甚至若是那木珠不是被串在一串多宝之间做了一串珠串,季雪庭都很难看出,那竟然会是一颗木珠。

  它看上去更像是被人随手丢在路边的小木疙瘩才对。

  可此时此刻,这一颗木珠却被砗磲,珍珠,珊瑚,宝石等珍宝簇拥着,化作了一串致命的枷锁,死死地嵌在了神女的喉间。

  她每说话一次,那珠串就往她喉间勒得更紧一些,鲜血涟涟而下,没入了神女的骷髅身躯之中。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季雪庭垂下眼眸,平静地凝视着面前凄惨的场景。

  而绿云娘娘的哭号已经与之前妖邪模样时的十分相近了。

  “我明明是为了救人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来救我呜呜呜……我明明叫他来救我了……他说了他会来救我的……他说了,他会逃回去,叫天庭的人来救我的啊啊啊……可是他没来。呵呵,他就这样,让这东西嵌于我的体内,日复一日,以邪气侵蚀我,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救我,只有我的孩子们陪着我,守着我呜呜呜……可是我是要杀了它们的啊,不,不对,它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它们不是!”

  绿云娘娘大哭出声。

  “我竟然变成了一个妖邪的法器,一具肉身法器!”

  感应到了绿云娘娘的痛苦,很快,门外的怪物们也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号啕大哭起来。

  一时之间,门里门外,哭声震天。

  偏偏就在这无比凄凉的哭喊中,季雪庭还是那么心平气和地开口问了一句。

  “敢问绿云娘娘,您说您求助了一位好友,那么,那位见死不救的好友究竟是谁呢?想来那应当也是一位仙君吧?”

  “是——”

  绿云娘娘在疯癫中开口正要答话,可就在此时,一道猩红的影子忽然迅捷无比地蹿入屋中。

  那影子一进房间便因为绿云娘娘在尚且清醒之时布下的阵法而血肉褪净,它每前进一步,身上便多了一寸白骨。

  又因为它速度太快,落在他人眼中,就像是这怪物一入屋内,便化为了一团细细小小的骨架子一般。

  可即便是骨架子,有的时候也可以坏人大事的。

  在看见那怪物的一瞬间,季雪庭立刻便反应了过来。他持剑猛然向前,想要拦下那道小小的身影,念蛇更是齐齐涌出,拦在了它的面前。然而,那些蛇影却从骸骨的缝隙中滑了过去。

  凌苍剑的剑尖削去了骸骨的半截身体,但后者却展开双臂,只用半截身体就到了绿云娘娘的面前。

  “喀——”

  怪物细瘦的白骨双爪直接探向了绿云娘娘的胸口。

  然后刺破了她胸中一团盘旋不定的绿雾。

  绿雾一戳即散,化作了漫天绿影,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瞬间炸开。

  “阿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季雪庭只看到自己面前忽然探出一道身影,然后将他猛然护在了身下。

  这般又过了片刻,才觉得周遭狂乱的气息渐渐消散。

  季雪庭慢慢起身,这才见到地上散落了许多蛇影,之前凝实的蛇身都淡了,如今见着季雪庭,各自虚弱地摆了摆尾巴,这才慢慢没入影中。

  “你不必如此。”

  季雪庭一怔之后,才对着天衢说道。方才正是他拼了命地将季雪庭护在了身下,虽然现下看上去男人并无大碍,但季雪庭回忆起方才场景,心中竟然又有点细微的怪异之感。

  但那又不像是之前那种隐痛,而是一种连季雪庭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

  “我本就应该护着你的。”

  天衢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